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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即时看!第八章-雾中人终将于雾中相遇

堡垒国的舰队仍在航行——再过五天,就能靠岸了。


(资料图片)

此行,他们损失惨重。先是猎鹰小队全员牺牲,随后,海中的巨兽又夺去了他们大半舰船。现在,只剩下了他们的主力舰“致远星”号,还在维尔都海漂泊。它的底部已经被巨兽啃得坑坑洼洼,但经过船员们的抢修,撑到靠岸问题不大。

总指挥婧怡鼓励着船员们,至少,他们拿到并保住了最重要的东西:猫鲨小记。

这是酩酊的日记,所有人都非常肯定上面会有关于耶梦加得群岛的消息。它被作为堡垒国的一级军事机密严加看管,由专人进行抄录,并将内容和猎鹰小队传来的视频一起打包发送回国。

这时候,就体现出灵能网道的优势了,简直是堡垒国新时代四大发明之一。

婧怡常常这么感叹,祖国的强大令她分外自豪。看着杯中绿茶茶叶上下沉浮,她陶醉在这沁人心脾的茶香中。

但,很快,她的惬意就被人打断了。

一旁的卷轴亮起微光,显示着手下人发来的讯息,让她赶紧过去。

消息是欧阳泽发的——他被指派专门负责抄录猫鲨小记,并将内容发送回堡垒国进行翻译。

是的,整个维尔都海都使用同一种通用语言,但猫鲨小记不是用这个写的,看着像是一种古代文字,来自大灾难时覆灭的王朝。

但关键也就在这里。

本来,欧阳泽只是和往常一样,每天什么都不干,就只是十个小时地把自己关在那个为了保密性搞的密不透风连个窗都没有的房间里——他觉得那地方更像是囚室——然后依葫芦画瓢地照抄那些他看都看不懂的古文字。

但就在今天早上,当他打开猫鲨小记,翻到书签上的地方,一行用维尔都海现行语言写的小字突然缓缓浮现:

给你们一天时间,把我的日记还我。因为我明天有空了。

他只是致远星号上一个可有可无的苦力,每天像个无生命的机器一样执行着婧怡的任务,在这个狭小到连腰都直不起来的地方抄写这本他压根看不懂的天书抄到浑身酸痛。因为整天待在漆黑的环境里,就靠一支蜡烛摇曳的火光照明,他的眼睛已经布满血丝,蜡烛燃烧的烟常常熏得他眼泪止不住地流淌。

再这样下去,他的健康迟早废掉,但他也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是的,没错,堡垒国很繁华,但这繁华不是属于他的。他只是一个耗材,一匹牛马,每天冒着生命危险,在极端恶劣的条件下超负荷地工作着,以身体的透支为代价,换来勉强温饱。

堡垒国的大多数都是这样,这是他们的日常。

但他们觉得这很正常,他们爱着堡垒国,感恩给他们这一切的秘格索罗斯。

欧阳泽也一样。他也听说过一些“天堂”,一些所谓朝九晚五、五天工作制的地方,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海平面倡议。不过他都知道,堡垒国官方一直强调过,海平面倡议那些都只不过是邪神酩酊的“福利主义养懒汉陷阱”,必须要像堡垒国这样,人们的生活才能越来越充实,越来越甜。

看着祖国日益强大,连手中万年不变的干馒头都甜了起来。

但欧阳泽不喜欢婧怡。堡垒国的男女对立很严重,他也知道那帮女的都是什么德行。女的犯错就人之常情,男的犯错就严罚严惩,他鄙视这种双标的女人。

她的眼里,只有令人作呕的自大。

更可笑的是,她还美其名曰把这叫做“磨炼”。堡垒国给的才叫磨炼,她这就只是苦难而已,苦难从来不值得被歌颂。

虽然很矛盾,但这就是欧阳泽的真实想法。酩酊曾戏谑地把这个叫做灵活道德规范。

今天也是一样的,并不是觉得这种情况很危险,这点工资不值得,他只是单纯看婧怡天天在那岁月静好很不爽罢了。

当然,表面上还是不会,也不敢,违抗上司的,他毕恭毕敬地把猫鲨小记递了上去,翻到那一页。

婧怡并没有怀疑真实性。她知道那条猫鲨会这么干。

但,她对自己,对致远星号,也有信心。

致远星号是堡垒国众多舰船中的佼佼者,全部采用堡垒国最好的技术打造,前不久被巨兽袭击时,别的船都被一口咬碎,而致远星却只是船底受损就是最好的例子。那家伙甚至还想跃出水面,用自己的肉体砸毁钢铁铸就的致远星,毫无悬念地,它被致远星的主炮一下轰碎。

这可是一条两层楼高的大鱼!在致远星面前却依旧毫无招架之力。那个猫鲨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难不成她还能有座山那么大?

笑死。婧怡之前见过酩酊,像条摇尾乞怜的狗一样依偎在秘格索罗斯身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个。这种废物,连从来不锻炼的她都能一拳一个。

幸好她没看见之前酩酊和库克的战斗,不然,三观会颠覆吧。

不屑地啧了声,婧怡把本子随意放了回去:“笑死,家人们谁懂啊,一条野猫也敢来这里撒野,我真的笑不活了绝绝子……”

婧怡走了回去,这件事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然后,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如果说,一开始婧怡和欧阳泽还有些担忧,现在他们已经完全放下心来,婧怡心里甚至更加看低了酩酊几分。

还好意思叫海渊之主?我看也不过如此。

没有人注意到,今晚维尔都海的腐化格外浓郁,粘稠的黑雾夹杂着淡淡的海腥味,将致远星号逐渐包裹。

“快快快,就在前面,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古言带着雨影侦探社众人,驾驶着一艘快艇飞驰在海面,灵能引擎以最大功率运转,产生的淡紫色烟雾在小艇后面拖出长长的尾迹。

不过,这次的队伍里还多了一人——正把自己的脑袋往烤面包机里塞的特里斯·喵喵。酩酊说这家伙一点不怕自己,性格也好,就顺手把他推给了古言。

意料之中的操作,古言只是无奈笑笑。

而此行,他们非常匆忙:他们在调查一种奇怪的现象。维尔都海上经常会出现一些与众不同的黑雾,它们的腐化浓度高于平均值,却不会对外界造成侵蚀。之前古言特意去问过酩酊,酩酊一脸得意地告诉他,这是通往迷雾幻境的入口。

至于那个幻境到底是什么,这一切又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酩酊就不肯说了。

按她的说法,古言应该自己去探索,她还非常好心地甩给了古言一个坐标,告诉他下一次幻境的入口将会在这里开启。

“过期不候哦,你懂的。”当时酩酊就这么笑着,挥手招呼keky离开。

不过,很奇怪,酩酊并没有索要什么报酬。

虽然酩酊也是侦探社的一员,但她并不会和其他人一样天天待在侦探社,也从来不义务劳动。这一次,她居然会无偿帮忙,古言还是挺意外的。

所以,他依旧转了一笔钱到酩酊账上。

但更出人意料的,酩酊拒收了,还让古言好好看看幻境里到底有什么。

而现在,迷雾幻境的入口就在眼前。

或者说,他们已经不知不觉沿着入口驶入幻境了。

迷雾幻境的入口是移动的,而且并不是一直出现,要不是酩酊告诉过他们今晚入口会打开在这里,他们根本意识不到,因为这里看起来……就只是腐化稍微浓了一点。但随着他们的深入,确实可以感受到异样:腐化浓度节节攀升,却没有感受到什么不适,船体也没有出现侵蚀,倒是周围出现了一股淡淡的海腥味,而且越来越浓。

古言知道,他们走对了路。

前面,有艘军舰。古言认得它,是堡垒国的骄傲,致远星号。

和大家交换了一下眼神,古言驾驶小艇跟了上去。

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就看不见那漫天的繁星了,取而代之的是扭曲压抑的重重卷云,和云层之上流涌浮动的暗金光芒。

那些光芒,就像是堡垒国的圣塔里的圣光一样。

为什么它们会出现在这里,笼罩着这里的天穹?

古言不知道。

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还有三道光柱,环绕着这里。光柱也是一样的金黄,圣芒通天,与天上的流光交织,相融。

他记得酩酊很厌恶圣光,而且……圣光还会让她很难受来着。

古言想到了什么,但他不敢确定。

欧阳泽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船员休息室。

还什么煞有介事的警告,也不过如此。什么都没发生,欧阳泽向往常一样走下三层楼梯,找到自己的床位,脱下工服躺了上去。

床板很硬,空气里弥漫着汗液的酸臭,周围全是吵闹的人们。

所幸灯已经关了,欧阳泽深吸一口气,希望梦乡能赶走自己一天的疲累。

不过他并没有睡好,他做了个梦,让人很不舒服的梦。

他是半夜醒的,醒来就不记得梦的内容了,只觉得很渴。

喝水去。

凌晨的休息室分外的安静,往常还有大大小小的鼾声此起彼伏的,今天却什么都没有,安静地有些诡异。外面的腐化好像也很浓,船内还飘荡着淡淡的黑雾。但欧阳泽不在乎,他只想起身去休息室外边的水房打杯水,然后继续睡觉。

透过舷窗望了眼窗外,只能看见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太清,很糊,不知道是不是他刚睡醒的缘故,但是他懒得去思考,白天的工作已经耗光了他所有的精力。

上楼,走路,一步一步一步……

再上楼,再上楼,再……等等……?

欧阳泽感觉不对劲。

我上了……几层?

旁边的楼层数好像从来没变过,一直写着“2”。

他往上走了一层,一看,2,再往下走了两层,一看,还是2.

他扒在扶手上向下张望,什么都看不见,向上也一样,唯一能看见的,是浓浓的遮蔽一切的黑雾。

这很像他小时候爱看的恐怖小说的桥段。

他先是有点慌,但很快稳住了心神,安慰着自己,鬼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背后,窗外好像有声音。

毫无征兆地,灯灭了,整个楼梯间都被黑暗所吞噬。

冷汗腾地就冒了一背。缓缓转过头,窗外还是一片漆黑。

不对……

他这才发现,根本不是窗外黑,而是一种黑乎乎的东西遮住了整面窗。那东西就好像拥有生命一般,还在缓慢地蠕动。

然后,一只金黄的,有他脑袋那么大的眼睛,紧贴着窗户睁了开来。

曾经他一直认为自己可以处变不惊,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但现在,他吓得惨叫,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手忙脚乱地向后爬。

然后……碰到了个东西。

是口音独特的袭陆飓风船长,绿皮兽人毕格玛。

后者正握着一把弯刀,色眯眯地看着他。弯刀上,环绕着不祥的黑雾。

“小伙子不错嘛,就是休息滴不太好,没啥子精神,拖回船上养个几天,绝对似(是)个好玩具……”她舔着嘴唇,一手拿着弯刀,一手托起欧阳泽的下巴,绿色粗糙的大拇指揉搓着欧阳泽的脸庞,“啧,就似皮太糙,要嗦细皮嫩肉,还得似我们头儿……”

舷窗碎了,玻璃掉了一地,外面那一坨黑色的蠕动的肉块挤了进来,欧阳泽这才看清,那是一个人,一个身上长满大大小小的漆黑肉瘤和金黄眼睛的人。

他听说过这种东西,那些暴露在较高浓度腐化中的人,大部分会死去,少部分则会发生身体的病变,先是血液慢慢被侵染成漆黑,然后浑身都会长出恶心的流着脓水的肉瘤,他们叫些人“感染者”。感染者没什么智商,只会漫无目的地游荡,但,极少数与腐化高度契合的感染者会慢慢长出那些金黄的眼睛,就像酩酊的眼睛一样,主神提到过他们,说他们是“雾语者”,是迷雾派来的使者。

但很少有人能在见过雾语者之后还活着回来,雾语者也很少出面,整个堡垒国都没有多少关于雾语者的记载,唯一的记录是他们曾经在半天内毁灭了一个城镇,但也只知道这么多而已。

那家伙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毕格玛。

“好好好,放心,俺怎么可能对头儿动手动脚……”毕格玛忙解释,“那,接下来……?”

那个雾语者开口了,声音低沉嘶哑,像是两个干瘪的齿轮在摩擦:“活的物,你们清理,猫的书,我们搜寻……”

“好好好,那么……”毕格玛低下头,看着被牢牢抓住下巴的欧阳泽,不顾慢慢走开的雾语者,一下坐到了他身上,另一只拿着刀的手娴熟地顺着他的腰部向下移动。

“爱之所向四怦然心动,剑之所指四片甲不留。”

毕格玛记得酩酊说过这句话。她长满肌肉的大脑无法理解其真正的含义,她只知道片甲不留。她的口音甚至让她把是读成四,还浑然不知。

婧怡从床上爬起,半夜被叫起让她有些恼怒。

怎么睡觉到一半还要处理工作,休息不好对皮肤不好。

越想越气,她一定要看看是哪条蛆虫这么不知好歹。

蛆虫,她总是这么叫那些底层劳工。虽然当面不会这么说就是了。

叫她的是个女的,保卫部,说是似乎遭受了攻击。

船开的好好的,有什么攻击?就算有攻击,这不应该是保卫部的事情吗?为什么要打扰尊敬的船长老爷的睡眠?她是废物吗?

但她也没多抱怨,毕竟现在这帮女的这种样子也是她一手塑造的。很久之前,秘格索罗斯告诉过她,男女要平等,她觉得自己完全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所以,在日常工作中,她总是偏袒女性,男女都有错,就只罚男的,还大肆宣扬她定义的谦让。

效果也是非常显著的,底层人都只想着男女对立,不管什么事都能扯到男女上去——从而忽视了真正的问题,也忽视了她这种真正的受益者。

不愧是主神秘格索罗斯,短短五个字,就浓缩了管理蛆虫的全部精髓。

但,以防万一,她还是从床边抽屉里拿出了一把巴掌大小的火铳,依次装入火药、棉花和弹丸。又拿了一把小匕首,和火铳一起插在腰带上。

习惯性望了眼窗外。

和平常一样的平静海面。

等等……天亮了……?

她几步走到窗前,天空上流光汇聚,金黄的光芒织做罗网,包裹整片天穹。

圣光?

第一反应,是致远星号遇到强敌,主神现身保卫。但她很快反应过来不对:四周安静地出奇,根本不像是正在发生激烈战斗的样子。

推开门,浓郁的黑雾蔓延在整个船舱。

她这才反应过来,船内的灯一直是灭的,只不过靠着外面的金黄光芒,才将室内照亮。

她在心中预演了最坏的情况。可能大战已经结束,而从致远星的情况来看,是主神输了。

但,如果是这样,外面又为什么会环绕着圣光?

而这个强敌……只能是酩酊。

没想到那三脚猫还真有两下子。

从腰带上抽出火铳,婧怡慢慢往档案室走。

那边存放着猫鲨小记,虽然现在大概率已经没了。但如果还在,她就能带走它。

她曾经无数次死里逃生,也曾率领一支十人小队,深入敌后作战半年,她曾与海中岛屿般巨大的海龟正面对决,也曾在兽人大军的搜捕下隐匿身形,这一切的传奇经历都给她鼓舞,给她力量。

她见过趴在主神怀里的酩酊,那只野猫,她知道怎么对付她。

摸了摸上衣口袋,那根她随身携带的注射器依旧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很好。

只有无用的蛆虫,才会让那只只会吱呀乱叫的野猫越狱,今天,她就要把那家伙抓回去。

这是一场猎杀,只属于婧怡的猎杀。那种在身体深处沉眠了许久的感觉苏醒了,她就像个老道的猎人一样,在致远星号上寻找着自己的猎物。

她享受着现在的每分每秒。

路过一具尸体,是她的船员。不是死于腐化,颈动脉上有一处创伤,粉白色的肌肉清晰可见,扒开,还能看见被绞烂的白色气管。应该是被一把匕首直接刺入,然后匕首旋转一周后拔出。

周围还有满墙满地的鲜血,应该也是那时喷溅出来的。

尸体还有余热,很新鲜。不久前死的。

她听见了脚步声。有什么东西潜伏在暗处,现在那东西正准备袭击。

转身,举枪,火铳的前方是三个海盗打扮的绿皮兽人。

袭陆飓风。

没给对面半秒,婧怡直接开火,子弹打偏了,打在一旁的墙上,但震慑已经给到,这就够了。

她掏出匕首,降低身位,舔了舔嘴唇。

从最基础的猎物开始。

后来,她顺利到达了档案室。猫鲨小记已经不在了,几个雾语者拿走了它,幸好她躲在暗处,没有被发现。

她听主神提起过这些家伙。他们是蜂巢意识,并没有真正的自我,所有雾语者都是一种子个体,通过亚空间突触,与“主脑”,也就是酩酊·达拉姆相连。他们和酩酊,就像是大脑和手指,雾语者只拥有有限的自我,一切思维都与主脑共享,一旦雾语者脱离了主脑,就会变成一具受到攻击也不知道反击的呆滞躯壳。

她只能对付一个,但这些家伙总是成群出现,所以,走为上。

但她并不打算撤退,只是远远地跟着。她不是很确定酩酊本人有没有来,目前看来,可能只是派遣手下完成任务。

懦弱的野猫,甚至不敢自己亲自出马。

“等等,先确认一点,你确定……我们在这里说的,她不知道?”

致远星号甲板上,一群绿皮兽人聚在一起,围着中间浑身肌肉,带着海盗帽的毕格玛。

“她被秘格索罗斯打了那啥抑制剂,放心。”尽管嘴上说没事,毕格玛还是下意识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现在她是半残,还搁那爱美,用这啥个本身就无法发挥全部实力的啥,猫鲨少女躯体。现在的她,咋个说?连全盛时期的五成实力都没,那啥子达拉姆之眼基本就是废的,瞅不到俺们这里。”

众人会意点头,她扭过身子瞟了眼楼梯,没人上来:“所以,俺就直着说,你们觉得,头儿为什么要让俺们和那啥子,雾语者,一起嘞?”

“为了……增加成功率?”

“不不,这里是啥子迷雾幻境。知道吗?维度,头儿闲聊时候和俺讲过。俺没完全听懂,但是俺大概整明白了。我们在这地方,有很多很多独立的世界,一个世界,就是一个维度。”毕格玛操着她那标志性的口音,讲得煞有介事,“我们平时在那维度,就叫那维尔都海,现在这里,不是维尔都海,是另外一个全新的维度,一个新的世界。就是传说里头,头儿自己创造的那个。没有头儿开门,没有人可以进出这里,致远星不管怎样,都逃不出去的。”

“所以……船长你的意思是……”

“这就是最让俺害怕的地方。知道袭陆飓风最初的船长伊美尔吗?袭陆飓风是头儿创建的,伊美尔是头儿一手栽培的,那,你们嗦,为什么伊美尔还要背叛头儿?”

“那个传说里说,是他渴望力量……”

“真滴似这样吗?还似嗦,头儿觉得伊美尔不受控制,想要换个听话的,叫那啥子,傀儡?”毕格玛声音压得更低了,“我听头儿嗦过,她在研发一种机器,全自动滴,战争机器。再看看雾语者,蜂巢意识,毫不犹豫地将头儿滴意识贯彻到底……”

“所以,你的意思是?”

“可能俺们只是个过渡品,很快,她就不需要俺们了。”毕格玛将海盗帽扶正,“但俺们知道滴太多,可能,俺在想,这片迷雾幻境,就是俺们滴,埋骨之地。”

顿了顿,毕格玛指了指远处,是侦探社的小船:“那啥子侦探社还一直跟着俺们,肯定也似头儿放进来滴,不知道啥个意思嘞……俺想去操个小帅锅,还被头儿骂,嗦似不务正业……”

“那……我们……”

“走嘞走嘞,那个啥子侦探社搞不好就是头儿搞来监视俺们滴呀,你没看头儿天天和那个侦探社搞在一起撒,还不让俺们打……先看着嘛,哪天,想个办法把头儿的群岛偷来,兄弟们一起耍去嘞……”

而这一切转变,酩酊还都不知道。她还在沾沾自喜,自己时时刻刻想着袭陆飓风,有个什么锻炼的机会就把大家叫上,真是负责。

致远星号活动室,这是致远星上最大的一个房间,雾语者,酩酊,袭陆飓风,和刚刚上船的侦探社都在这里。

大家都在等待一个人……而现在她来了。

“活的物,跪下。”

猎人变成了猎物。婧怡被两个雾语者押送着,带到了酩酊面前。

后者正拿着从婧怡身上搜到的火铳,半蹲着绕着婧怡打量,欠欠地阴阳:“哇哦——这不是,我们的婧怡大人嘛,很~棒~棒~哦~”

她还特意重读了最后四个字,拖长尾音。

“只知道躲在队友身后,懦弱的野猫。现在知道狗仗人势了?之前你缩在主神怀里被当个玩……”

“闭嘴!”

婧怡知道怎么激怒酩酊,但酩酊没有让她把话继续说下去——她用婧怡的火铳一发子弹在婧怡的左脚脚掌上打了个洞。

又装填上一发子弹。婧怡承受着剧痛,但没有丝毫狼狈,仍是一脸铁骨铮铮。

“嘲讽的开心吗?嗯?”

酩酊把脸凑了上去,猫耳白发,有着一副精致面容的酩酊和满脸鲜血的婧怡形成鲜明对比。

“反正我很开心。”她把火铳慢慢举起,对准婧怡的脑袋。

“来啊,开枪,连正面单挑都不敢的懦夫。”

“怎么,不公平吗?”酩酊微笑着,要是什么都不看只看脸,真的会以为她是个人畜无害的小天使,“但这世界本身就是充满苦难的,不是吗?”

“至少我是一路打拼上来的,不像你,我至今可都还记得你跪在主神面前衣衫褴褛摇尾乞怜的样子,哭的梨花带雨,要我和大家讲讲吗,嗯?野猫。”婧怡话语里充满了厌恶。在场众人倒是都对那段时期产生了好奇,不过没人敢问。

“看来有些靠着爷爷和爸爸上位的人很不服气呢……但现在已经是你最好的状态了,我保证。”酩酊笑着,随后转身向众人,“所以,你们还有没有人想要问她什么?再不问没机会了,船上没活人了。”

没有人有问题。千回倒是很想知道酩酊和秘格索罗斯的事情,被古言捂住了嘴巴。

“好吧,那,你的生命差不多也该走到终点了,姐妹。”酩酊一脸期待,两个雾语者接到主脑的指令,动作娴熟地扒下了婧怡的裤子。

“下贱的畜生。有本事和我单挑!”

“随便吧,我承认,我确实有些恶趣味。”酩酊脸上的微笑就没消失过,一脸享受地把火铳塞进洞口,准备向着那个生命降生的地方开火。

死不了,还很痛,富有侮辱性而且……极具想象力。

但她最后停了手,把火铳扔到一边:“算了,行,来。狂妄自大,你在质疑海神的战力?”

雾语者松开了手,婧怡向前几步,缓了缓,脚上的伤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直冲大脑。

但她没有惨叫出来,只是紧咬着嘴唇,发出一阵呜咽,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流。

“来,我亲爱的婧怡大人,来。”酩酊眯着眼,挑衅道。

婧怡从上衣口袋里取出注射器,拔去针头,把里面的金黄色液体都注入了自己嘴里,随后从腰带上抽出匕首,对着酩酊一扬下巴。

酩酊按兵不动,婧怡强忍着脚上的剧痛冲了上去,一刀两刀三刀,每一刀都带着致命的力量,划破空气,带着猎猎破空声砍向酩酊,然后被后者轻松躲过。

根本没法打。

之前看主神秘格索罗斯随便拿捏酩酊,今天自己上手,才发现不是酩酊太弱,是主神太强。

婧怡甚至看不清酩酊的动作,对方快到只有一道残影。

只能这样了。

她停了下来。

酩酊倒是一直没有攻击,只是进行着躲避,像是要让她亲自体会到双方实力上的巨大差距。

现在,看她停下,酩酊则是一脸得意,举着双手,凑上前来:“哇哦——你一定得记住这天,亲爱的,因为,就在今天,你只差一点,就击败了伟大的海渊之主,酩酊·达拉姆!”

看准时机,婧怡把一直含在嘴里的金黄色注射液喷了出去,喷了酩酊一脸。

酩酊就像是被火烧了一样,整个人腾地一缩,然后摔倒在地,哀嚎着打着滚,痛苦不堪,面部开始融化,崩坏,光滑白嫩的肌肤化作黑色的腐液流淌,双手徒劳的想要把脸上的液体擦掉,却只是让这种情况扩散到手掌。

腐化抑制剂,这就是那支注射器里装的东西,由主神秘格索罗斯亲手打造,成分是纯度超高的浓缩圣光。

古言一众人压根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袭陆飓风全部傻了,毕格玛倒是反应过来了,但内心有一股想法让她不要出手,她的肌肉脑袋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只能说是潜意识。只有雾语者们,嚎叫着冲了上去。它们有的拿了手边的东西来擦拭,有的则直接使用自己的躯体,而所有的这些,不管是什么,都被酩酊身体崩解所流出的腐液侵蚀,不少雾语者因此而死。

就算是雾语者,就算是迷雾中的生灵,也无法忍受酩酊体内的超高浓度腐化。

致远星的地板也被层层侵蚀,被腐化浸润得和腐液别无二致的海水一层一层顺着裂口涌入,进一步侵蚀着船体。

迷雾幻境也消散了,天空又回到了正常的样子,他们又回到了维尔都海。

酩酊好一会才恢复过来,像是抑制剂被消耗完了,她的身体又慢慢恢复了原状,但肉眼可见的,她虚弱了很多,有气无力的。

“不要……觉得自己很……了不起……野猫……”婧怡的身体被雾语者一下打穿,又是一阵剧痛,但她在失去意识前,努力说出了这一句,说的断断续续。

她觉得这也是一种宁死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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